第四节 广泛的城乡生活场景

　　30年代，民族危机加深，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具有迫切社会意义的生活素材成为广大散文家注目的重心，形成了强大的写实主义思潮，改变前十年以我为主、主观抒情的格局，拓广了现实主义的发展道路。

　　一、旅行记中的世态画

　　王统照的《北国之春》等：

　　30年代散文总的倾向是素描纪实，先后结集的有《北国之春》和《青纱帐》。

　　《北国之春》反映东北问题。《青纱帐》揭露都市生活的畸形和病态。王统照的国内旅行记以愤懑沉重的心情反映了帝国主义势力范围中北方城乡的社会危机和民族危机。

　　其文风有较大改变，以记叙具体、场景生动、描述简洁、议论明快、文笔朴素中见流丽为基本特色。

　　巴金的《旅途随笔》：

　　《旅途随笔》还具有一定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对畸形社会制度的无情抨击，对理想的未来社会的热烈向往，都表现他作为现代知识分子追求进步、追求理想、爱民爱民的思想感情，具有一种朴实、流畅、显豁的个人风格。

　　艾芜的《漂泊杂记》：

　　《人生哲学的第一课》这种百折不挠的生的意志，反映在他的《漂泊杂记》中，形成了令人感奋的倔强、刚毅、开朗、富于朝气的艺术个性。《漂泊杂记》以速写居多，《江底之夜》、《旅途杂话》、《滇东小景》、《怀大金塔》者是其中的优秀篇章。

　　《漂泊杂记》给人文质相当的艺术享受，这是它在30年代写实性散文中引人注目的根本原因。

　　吴组缃、蹇先艾、沈起予的旅行记：

　　吴组缃：30年代开始创作以农村破产为题材的小说散文。发表的《黄昏》、《村居纪事二则》、《柴》、《泰山风光》、《女人》等散文，收入《饭余集》。

　　蹇先艾：散文集《城下集》和《离散集》，文章朴实无华，以白描见长。

　　沈起予：反映淞沪战争和难民生活和散文报告集《火线内》，抗战时期创作了著名的长篇报告文学《人性的恢复》。

　　30年代强国压境，国土论丧，社会动荡不安，一些知识分子有意识地进行参观考察，一些则到处漂泊流浪，都是促使旅行记兴盛的重要原因。大大开阔了散文的写作天地，加强了散文与政治形势和现实生活的密切联系。

　　二、城乡生活动态的速写

　　茅盾的《速写与随笔》：

　　在30年代纪实散文系列中，茅盾占有重要地位。他明确提倡写作与现实生活斗争紧密联系的散文小品，称其为“新的小品文”。

　　茅盾纪实散文的特点：①茅盾社会阅历丰富，思想修养深厚，革命责任感强烈，擅长以马克思主义为思想武器来观察和分析现实生活。大量写作的散文是城乡生活速写。先后结集出版了《茅盾散文集》、《话匣子》、《速写与随笔》。②善于驾驭零碎交错的生活素材，截取片断，理清线索，有条不紊地组织起来，便成为一篇篇内容饱满、形式完整的散文作品。《故乡杂记》、《乡村杂景》、《上海大年夜》、《全运会形象》。③纪实散文语言朴素流畅，明白通俗，保持自然气势。茅盾的速写为“新的小品文”开拓了新的题材、新的文体和新的文风。

　　阿英、许杰、叶紫、夏征农的速写：

　　阿英：《流离》和《灰色之家》是日记体和自叙传体的散文。《夜航集》内的《盐乡杂信》是一组书简体通讯。

　　许杰：早期以描写农村生活题材的小说闻名。他写的“南洋漫记”结集为《椰子与榴梿》。

　　叶紫：对社会底层和旧军队内幕较为熟悉，《行军掉队记》、《古渡头》、《长江轮上》，显示了这位小说家的散文写作个性。

　　夏征农：《从上海到苏州》、《阿九和他的牛》、《家信》、《都市风光》等作品，这些速写叙写真实，白描素朴，语言通俗，算是《太白》“速写”的代表性作品。

　　上述四位左翼作家和茅盾一样，站在阶级分析的思想高度，提示生活的本质。他们的作品大多属于“速写”，叙事性强，夹叙夹议，有的借鉴小说笔法。

　　三、乡土内地返顾和忧患

　　茅盾反映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冲击下的都市乡村，巴金描写动荡变化的城乡市镇，现代生活气息较为浓厚，与他们写实精神接近得风貌不是的有所谓“内地描写”一派，他们以乡土内地作为立足点，反映古老乡村面貌。

　　可以把这种“内地描写”作为“乡土文学”之一，直接成为“乡土散文”。代表人物有：沈从文、舒新城、芦焚、柯灵等。

　　沈从文的《湘行散记》：

　　《湘行散记》和《湘西》这两种游记体散文显示了湘西独特的地理环境、民俗风情、历史习惯和民事哀乐，使这个偏僻闭塞、不见经传的内地一角在文学史上放射出特异的光彩。

　　《湘行散记》和《湘西》都是描绘乡土风貌的，前者侧重于湘西沿河的风闻、回忆和感想，后者偏于鸟瞰式的概括、考察和介绍，写法略有不同。前者由一个个特写镜头连缀而成的湘西长镜头，后者则是由一幅幅鸟瞰图组成的湘西全景。作者尝度用“屠格涅夫定猎人日记的方式，揉游记、散文和小说故事而为一”，即以游记为基础，融入考察记、风俗志和民间传说等文体的特点，形成一种具有社会学、民俗学意义的新型游记。

　　沈从文乡土散文特点：描绘多姿多彩的山光水色，叙述曲折动人的乡野故事，勾勒神形生动的山乡水手，显示出他作为小说家的艺术才华。其散文语言的色调自然朴素，节奏从容不迫，用词造句不事雕琢而圆熟精练，又灵活运用言言俗语，增强伤口的生活气息和地方色彩，以真实、自然、亲切，直接感染读者。